逃生梯撒开后,辛向晚推了裴司弈一把,要他先下去。他自然是不肯,用那双黝黑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语气分外坚定。“你手上有伤,你先下去控好救生艇,我会游泳,等下直接跳水,能节省不少时间。”...
这些未知的消息并没有让林坎儿担忧。
因为这条偷渡的路线,她在上次出海后,就已经上报给了阻止。
现在最重要的情报又送出去了,“猎鸥”计划可以收网了。
这些变数,影响不了大局,甚至可能会救下那几十个人的性命。
晚一天出海,就给了警方更多救援的时间。
一切都要结束了。
想到这,林坎儿轻声笑了笑,安心睡了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五点。
她推开窗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披着外套走到了甲板上。
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也懒得搭理,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海平面发呆。
没多久,头上还裹着纱布的裴司弈走到她身边。
她没有看他,只轻声问了一句。
“还痛吗?”
裴司弈没有回答她,只是透过昏暗的灯,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着,直到火红的朝阳升起,他才终于开口。
“要结束了,是吗?”
林坎儿也没有说话,脸上却绽开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裴司弈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两个人默契地转身,一起往后舱走去,裴司弈看着不远处的灯塔,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坎儿负着手,声音里满是释然。
“金盆洗手,找个小渔村安度晚年吧。”
裴司弈那句“我可以做你邻居吗”刚浮到嘴边,就收住了。
因为他看到灯塔那个方向,开来了几艘军舰,军舰上方飘摇着鲜红的旗帜。
这里是绥南海域,能见到这些船,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带着满眼震惊看向身边人,却只看到了她眼底的泪水。
林坎儿,不,是辛向晚,对着那和朝阳一般火红的旗帜,举起了残缺的右手。
裴司弈心头,猛地震了震。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船舱里传来了尖叫声。
“条子!出事了,六哥!”
“她妈的,有内鬼!”
辛向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
她和裴司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救生上。
现在船上乱成一团,他们还有时间,便一起用力把小艇推下了海。
逃生梯撒开后,辛向晚推了裴司弈一把,要他先下去。
他自然是不肯,用那双黝黑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语气分外坚定。
“你手上有伤,你先下去控好救生艇,我会游泳,等下直接跳水,能节省不少时间。”
时间紧迫,辛向晚知道他的提议是最好的办法,便攀着梯子先下去了。
她顺利落到救生艇上后,连忙抬起头,可看到上方的情形后,她的瞳孔蓦然睁大。
裴司弈已经翻出半个身体了,却被谢亚一把抱住,拖了回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谢亚身体瘦削,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便扯着喉咙喊了出来。
“六哥!裴司弈开走了救生艇想逃!”
话音刚落,一大群人就往尾舱赶过来。
裴司弈的心一下乱了,手上收了力气,被谢亚挣脱了。
他抽出腰的刀,就往裴司弈的腿上扎去。
他闷哼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抡起胳膊把谢亚砸开了。
他抽出那把插在腿上的刀,听着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转过身体。
用那把沾着他血的、削铁如泥的刀,斩断了绳子造就的梯子。
哗啦一下,十几米长的绳梯落入海里。
没了牵引物,救生艇被海浪打着、海风吹着,往远处飘去。
辛向晚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了裴司弈对着她,遥遥挥起了手。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绳子,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小艇的方向,只能看着那座铁质的渔船离自己越来越远。
海浪的声盖住了别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攀升起来,往四肢处蔓延着,蚕食着她最后一丝理智。
直到轰隆的军号声从上方响起,她才猛然惊醒,抬起头,看向那鲜艳的红旗。
下一秒,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巨响。
她转过身,看见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海面烧了起来。
是一艘船,用自燃的方式,与漫天霞光争辉着。
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座亮着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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