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悔恨感席卷着她,迫使她独身来到澄心园。“澄心园”这个名字当初是阿南亲自取的。他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下午,最后在末时拿着字帖递给她,一脸认真地说:“澄心,希望我们内心永远澄澈、永远明亮。”可最终只是他做到了,于是他带着那颗澄澈的心走了,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她。当初的承诺如同剑刃般,刺进她现在伤痕累累的心脏。阿南,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姜明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是她害了他。
孟淮南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静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姜明熙尝试唤了两声阿南,无人应答。
他依旧躺在那里,连根睫毛都不曾动过。
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他在春日里绽放的笑颜,也看不到他抓住她衣袖,恳求她别走时的泪眼。
姜明熙觉得心脏一阵剧痛。
她天真的认为阿南那么爱她,一定舍不得离开自己。
却不曾想,这次离开便是永别。
是他倾尽所有的爱,让她盲目自信,一错再错。
姜明熙哑着嗓子,像个犯错的孩子,扑在他棺椁前,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阿南原谅我,原谅我……”
孟夫人冷眼看着昔日英姿飒爽的姜将军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嘲讽道:“阿南永远不可能原谅你!哪怕闹到当今圣上面前,我们孟家也一定会为他讨回个公道!”
……
任凭夫人如何责骂,姜明熙都听不到了。
她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看不到周围一切人和事,只能听到孟淮南一直哭泣。
姜明熙想走过去抱住他,想亲手为他拂去脸上的泪痕。
可是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间,天地万物都旋转起来。
下一秒,她重重倒在地上。
……
姜明熙再醒来时已是半夜三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此刻,夜色冷清,只有巨大的怅然感围绕着她。
空荡荡的府邸,再也没有了阿南。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迎他入府,满天的喜色,衬得他如清风朗月。
身为男子,却不顾别人异样眼光入赘给她。4
当时姜明熙便在心里暗想,自己一定要对他好。
到最后……
终究是她对不起阿南。
强烈的悔恨感席卷着她,迫使她独身来到澄心园。
“澄心园”这个名字当初是阿南亲自取的。
他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下午,最后在末时拿着字帖递给她,一脸认真地说:“澄心,希望我们内心永远澄澈、永远明亮。”
可最终只是他做到了,于是他带着那颗澄澈的心走了,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她。
当初的承诺如同剑刃般,刺进她现在伤痕累累的心脏。
阿南,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姜明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是她害了他。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膛的深处正不断泛起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没完没了地往外冒。
内心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眸又有了一丝的光亮。
“阿泰,阿泰呢?”她竭力地嘶吼,双眼通红。
阿泰向来和阿南形影不离,他肯定知道阿南如今在哪里。
姜明熙发疯似的嘶吼响遍了整个姜府。
半晌,一个小厮瑟缩地低头回应:“阿泰已经好几日没瞧见身影了。”
怎么可能……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找,都给我找!”
姜明熙一甩袖,丢下这句话。
那小厮吓得头都快埋进了地砖里,连忙哆嗦着点头,随即匆忙退下去了。
不久,姜府主君自缢的事闹得京城满城风云。
孟家誓要为自己孩子讨回个公道,请求贬斥姜明熙的折子像雪一样飘进了宫里。
一边是肱骨之臣,一边是得力将领,听说皇帝为此事也是左右为难。
宫里只得先将此事按下不提,试图等着姜孟两家私下解决。
可孟家摆明了态度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联同言官在朝廷上日日声讨姜明熙逼死夫君的罪行。
最后皇帝实在不堪承受。
有日下朝后,姜明熙被一位公公喊住。
她转身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统管苏公公。
“姜将军请留步,陛下有要事需得和姜将军商量,还请将军随奴家移步养心堂。”
闻言,姜明熙心下了然。
养心堂内,丝丝缕缕龙涎香从那顶香炉里飘了出来。
传闻中的九五之尊就坐在上堂的那把黑木金丝龙纹椅上,原本不怒自威的她似乎也有些疲惫。
“听说前段时日你夫君自缢了?”
姜明熙微微阖上微红的眸子,竭力忍住内心翻涌的酸涩,低沉地吐出一个字来:“是。”
皇帝抬头看了看他,随后叹出一口气来:“罢了,孟家如今就想讨要一份和离书,你给就是了。”
此言一出,姜明熙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全身血液都停止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上座的人,眼神里满是震惊。
皇帝略微沉吟,反问道:“怎么,一份和离书也给不得?”
姜明熙缓慢地低下头来,一字一顿答:“陛下赎罪,臣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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