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得头昏,低头瞥见女儿左臂弯里夹着一本书。他像泄愤似的,一把将那书拽住。出于本能,廉涟立刻把书抱得更紧,不让爸爸把它拿走。就这么拉扯两下,书页锋利,划破女孩的手掌,鲜血从她手中渗出。纸张吸了血,书的边缘立刻变得殷红。“快停下!”黎静兰惊呼着冲过去,拉开父女俩。廉涟再也拿不住《山海经》,书本落在地上。程金年也去拉廉勇:“大哥,别这样!孩子手都伤了!”他们夫妻刚才左右为
男人气得头昏,低头瞥见女儿左臂弯里夹着一本书。
他像泄愤似的,一把将那书拽住。
出于本能,廉涟立刻把书抱得更紧,不让爸爸把它拿走。就这么拉扯两下,书页锋利,划破女孩的手掌,鲜血从她手中渗出。纸张吸了血,书的边缘立刻变得殷红。
“快停下!”黎静兰惊呼着冲过去,拉开父女俩。
廉涟再也拿不住《山海经》,书本落在地上。
程金年也去拉廉勇:“大哥,别这样!孩子手都伤了!”
他们夫妻刚才左右为难。廉涟被爸爸粗暴对待,程金年和黎静兰当然都觉得是当爹的不对。可孩子是别人的,他们实在不好多说。
这两口子心地仁慈,也不会把别人想得太坏。与李利芝交往了几个小时,他们觉得她人还不错,挺实在,想必老公也应该是个好人。万万没想到,廉勇如此蛮不讲理,竟然在别人家对自己女儿动粗。
被程金年这么一阻止,廉勇不得不停手。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怒目圆瞪,继续冲廉涟发威:“我让你回家!你装什么可怜?”
大人们仍在僵持。
见到血,程午吓得呆若木鸡。而程曦已经跑去取来家庭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和绷带,给廉涟包扎。大女孩嘴上什么也没说,看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其实已经气坏了。她用从学校同学那儿学到的最难听的脏话,在心中大骂廉勇。
廉涟想狠狠瞪爸爸,瞪回去。
但当她抬头看到他可怕的脸,还是恐惧得无法自持。
她瘦小的身体不停发抖,直到黎静兰过去轻轻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好孩子,别害怕,没事……”
黎静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清楚,她只能保护廉涟一小会儿,可能也就是几分钟。廉勇一家始终都要走,要回到楼上的那个家里去。人家把家门一关,里面发生什么,外人谁也不知道,更无法插手。
黎静兰更不能理解李利芝。身为廉涟的亲妈,她居然冷眼旁观,一句劝解的话都不说,这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女人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孩,红了眼眶。怎么办啊,这可怜的孩子!
十分钟后,程家人聚在门口,目送邻居一家走上楼梯。
水泥台阶一级一级,每一级都那么高,要努力抬起脚才踏得上去。廉涟走在最后,速度格外缓慢,好像只要慢点走,就能晚些面对恐怖的命运。
转过楼梯拐角时,廉涟朝下面张望,正好看到程家全家人还站在门口。他们也在默默关注着她。程叔叔、黎阿姨、姐姐、哥哥,四人脸上满是心疼。
女孩鼻子一酸。
她望见程曦手上拿着一本书。是那本被她的血染红了的《山海经》。刚才临走时,廉涟没来得及把它带上。
她想,必须要买一本赔给程曦姐。
“快走!”李利芝扭头提醒女儿。这声催促化成针,扎在程家每个人心里。
其实,廉勇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吓人。回到家,男人紧绷着的神经就瞬间放松。他“安全”了。只要把家门一关,廉涟再怎么出丑、丢脸,外人也看不了笑话。正因如此,他回家后反而会放过廉涟。
当爹的仍然拉着脸,不过表情已经缓和得多。他闷不做声走进主卧,顺手关上房门。刚才暴跳如雷也挺消耗精力,现在他疲了,想稍微躺会儿。
李利芝目送丈夫进屋,看他关了门,也松口气。她转脸教育呆坐在一旁的廉涟:“你这次真把你爸气坏了。以后得吸取教训,不能像今天这样,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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